61岁的周某，身居豪华别墅、出入豪车代步，董事头衔名气大，每天精致妆容，以贵妇模样出现在公司；开口闭口离不开“善缘”、宗教，声称“把实惠和健康带给大家”，一副普度众生专心慈善的形象。

但她光鲜的背后，账户仅有十万元存款。据警方查明，其实周某是一个利用互联网销售所谓“纳米”产品、实则从事传销活动的组织领导者，为其幕后大老板李某敛财上千万元。该案涉及广东、广西、宁夏等省（区、市），全案涉案金额达5亿余元。

传销主犯全部到案

2016年4月，佛山经侦支队发现，有传销前科的张某如今正在一家号称以养生保健为目的、售卖“纳米”产品的“隆富国际集团”任职。

警方通过对“隆富”公司的注册信息、关联企业、销售的产品的调查，发现这是一个传销团伙：广东隆富公司及相关公司涉嫌通过互联网销售所谓“纳米”产品（实为三无产品）进行组织、领导传销活动犯罪。

佛山市公安局迅速上报广东省公安厅，省公安厅经侦局迅速成立专案组，并专门召集广州、深圳、佛山、江门、肇庆等地公安经侦部门部署案件侦办工作。

经过数月的全力侦查，佛山市局经侦支队成功获取广东隆富公司涉嫌违法犯罪的关键证据，同时初步查明了其作案手法、公司架构、主要犯罪嫌疑人情况及涉案资金等情况。

9月中旬，抓捕时机成熟。在公安部经侦局直接指导协调下，广东省公安厅经侦局以佛山为主侦地，组织深圳、江门、肇庆等地经侦部门在广西、宁夏等省同时开展收网行动。专案组组织多个抓捕组，分赴我国广西、宁夏等省（区、市）及广东佛山、广州、深圳、江门、肇庆等市实施抓捕，一举捣毁传销窝点40余个，涉案主犯全部到案，查冻涉案账户410余个，冻结房产20余套，查扣车辆、电脑、银行卡 以及账簿、涉案物品等关键证据一大批。

慈善为名线下“洗脑”

办案民警李政说，该团伙针对中老年人的养生健康需要，以销售有保健养生功能的“纳米”产品为幌子，要求会员拉来“人头”，根据发展人员的数量和“营业额”进行一定比例的提成。

该公司一共设立了9个层级的会员，包括一般会员到主任、经理、总监、董事、皇家董事、至尊董事等，不同级别对应不同的提成。如销售达48000元，晋升为主任，提成为8%；销售达20万元，晋升为经理，提成为12%；销售达80万元，晋升为总监，提成16%。

据了解，该团伙开设实体店，主要通过“国学”、“孝义文化”、“禅修”名义的讲座聚集人气，通过“讲师”以慈善为名对群众进行讲课洗脑，鼓动新人购买6000元或6000元倍数的产品成为会员，并获得发展下线的资格。

“我生活已经很富裕了，现在就想多做一些慈善事业，给大家带来健康和实惠。”隆富公司董事周某常常这样掩饰自己敛财的目的。“不但能回本并免费养生，还能挣钱。”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

“开设实体店，更容易让老人家相信‘公司’的运作。但是他们只对会员开放，从不对外营业。”李政说。由于对象针对性强，会员年龄层次一如该公司的定位：中老年会员占70%，且多为一些40岁左右的妇女。

三无产品上网展示

除了实体店提供场所外，该团伙还专门开设了网上商城，袜子、内衣、保温杯、床品等普通用品，被一一冠以“纳米”称号，取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并进行精美包装，宣称各种养生神奇功效。

“冰清玉洁”纳米袜，170元一双；“陶玉乾坤”纳米功能卡，230元一张；“五季泉养生”纳米水壶，3999元一个；“天长地久”纳米棉被，18999元一套，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“金凤玉露”丸、“瑶池甘露”护肤品。但是，看上去感觉很“高大上”的产品真如周某所言，具有养生保健功能么？

根据警方送检的结果显示，该团伙官方商城销售的内衣、家电、日用品等，均是从小作坊购买的质量不合格的三无产品，包装成自己公司生产的东西，高价卖给会员，价格是市面同类产品的15至20倍，存在严重的价格欺骗。比如，其鼓吹有“纳米”功能的水壶，宣传喝了这个水壶煮出来的水就能健康长寿，售价3999元，实际上进货价格不到200元。而卖到近2万元的“纳米”棉被，其价格也不过百元。

让人哭笑不得的是，真有老人家被“洗脑”后对此深信不疑，直到警方找到她时，她仍然拿着230元购买的所谓“陶玉乾坤”功能卡说：“心脏不舒服时将该卡贴在心脏部位就舒服了，头疼放在脑袋上，头疼也都缓解了。”

包装形象促进“销售”

线上线下推广，再加上亲戚朋友口耳相传，很快吸引了诸多会员。据警方侦查，该传销集团从2015年初开始到案发，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发展了11000多名会员。该公司会员缴纳的费用，约80%被用于各层级的提成。

为了鼓励会员多拉人，该团伙还会不定期给会员一些奖励。在该团伙的网站上，还有2016年1月8日首批宝马赠车签约仪式的“盛况”：高明团队、鹤山团队等因销售业绩突出，获“隆富”公司赠送宝马车。

然而，根据民警侦查发现，这些“销售额”高达数百万元、获得总裁级别的“销售精英”所接受的奖励，不过是十来万的宝马车首付。“剩下的款项还是要由个人承担的。但是‘隆富’公司却隐去了这个关键信息，诱惑了更多的会员‘积极开拓市场’，拉来更多的人头。”李政介绍。

为了留住现金，该团伙开发了自己的会员管理系统，并推行电子币，所有的入会费提成全部被转换成电子币存在会员名下。李政说：“网站有专人进行维护，对会员的提成和计酬进行系统计算。每天晚上12点后，会员可登录网站的个人账户，查看到个人名下的提成情况。”

但是，提现却并不容易。“为了留住现金，该团伙规定一比一兑换人民币的电子币要积累到100万元的‘销售额’才能提现。另外还花费几万元在前海股权交易中心办理登记，声称正在运作上市，并怂恿会员用积分兑换‘原始股权’，制作发放自行制作的所谓‘股权证’等。”民警李政说。

在团伙的“洗脑”和高额回报的刺激下，为了冲击业绩，这些天价“三无”产品竟然变得很畅销。“鉴于该团伙为规避打击设置的每人名下只能购买7份产品的规定，有的人还用家里亲戚朋友的身份购买多份产品。”办案民警说。

处心积虑逃避打击

据悉，该团伙的核心成员多达四十余人，其中高层十人。办案民警说：“这些都是传销的‘老游击队员’，处心积虑逃避打击。”作为公司董事、法人周某背后的大老板李某，也是一名传销前科人员，他精心设计了“供货商”的形象，以“百俊”公司的名义向“隆富”2折供货。“其实，这两家公司都是他在实际控制着。”

李政说，该传销团伙用低廉的三无产品冒充高大上的功能性养生产品，具有很强的迷惑性，因此，依托实体店和网上商城，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吸收了过万会员。

为逃避打击，该团伙开设实体店和网上商城，以所谓有形的商品意图掩盖传销的实质，而其手法也从传统传销模式逐步演变出几套“方案”。

早在去年年初时，该团伙实行传统传销模式—“不限级”提成模式，约8成新会员的会费被上线逐层瓜分。但是产品成本、实体店开设和网上维护等，是需要现金投入的。为了避免资金链断裂事发，该团伙将提成模式变了花样，要求提成只能提到两级，即A发展了B，而B发展了C，那么A可以提成B、C缴纳的会员费，对于C再发展的会员，A不享受提成。

“可提成下线受限，会员的积极性受挫，为此，该团伙再次调整提成模式。”李政介绍，该团伙要求一个会员只能发展2个会员并进行提成。当2个会员分别发展的人数同时达到一定的金额时，公司将直接给予这个会员高额的奖励。“这就要求所谓会员具备一定的团队管理意识，不断‘加鞭’。”同样为了调动积极性，该团伙还以交通补贴的名义，每天给会员发放十多个电子币，营造公司的贴心形象，笼络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