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9年3月，北京乍暖。顾方舟向北再入冬，来到7000公里外、冰天雪地的莫斯科“取经”。他背负的是每年新发的几万小儿麻痹症（又称脊髓灰质炎，以下简称脊灰）患者的期盼。

由于已经和苏联保健部联系好，国家派给他的任务直接简单：去了解脊髓灰质炎灭活疫苗（或叫“死疫苗”）的研发、生产、检定等情况，这一疫苗已被美国FDA批准上市。

敏学的顾方舟却意外得知，除了死疫苗，还有一条减毒活疫苗的技术路线，虽未得到FDA的上市许可，但其除了个人免疫，还能在人群中形成“免疫屏障”，且能大大削减成本。

死、活两种疫苗摆在顾方舟面前，他在完成既定任务的同时，给自己“加码”——对活疫苗深入挖掘学习。他去找原来的导师和研究生同学进行学术交流，查阅大量文献。

当得知正好要在莫斯科召开一次国际性的脊灰疫苗学术会议，减毒活疫苗的发明者赛宾也要参加时，顾方舟心想：找到了“真理越辩越明”的好机会。

“那是真正的学术会议，辩论不留情面，利弊分析通透，我受益匪浅。”顾方舟在口述史中回忆，“我一边听他们争辩，一边琢磨。”

在把两种技术路线“摸了个通透”之后，他决定先把活疫苗的样品拿到。“中国跟苏联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了，照说我原来是那里的学生，可是他们有情况也不跟我透露，不透露，我也可以拐弯抹角想办法。”顾方舟说。

经过导师同意，顾方舟最终拿到了苏联研究所生产的活疫苗以及赛宾原始的活疫苗。

“样品拿到以后，我不能总在手里拿着，得想办法送回国内，这个东西怕热，在室温下就失效了。”顾方舟回忆，他向正在苏联访问的卫生部部长钱信忠汇报，后经大使特别批准坐飞机将样品带回北京。

顾方舟将“毒种”紧急送回来后，北京次年就试生产500万人份。1962年，顾方舟带领团队研制成功脊灰糖丸活疫苗。前后40余年，他指导生产的50亿人份活疫苗以及免疫策略让中国成功实现“无脊灰”。

人物简介：

顾方舟，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，医学科学家、病毒学专家，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原院长、一级教授。

顾方舟从事脊灰减毒活疫苗研究，建立了脊灰病毒的分离与定型方法，制定了脊灰活疫苗的试制与安全性标准，被网友亲切地称为“糖丸爷爷”。

2019年9月17日，国家主席习近平签署主席令，授予顾方舟“人民科学家”国家荣誉称号。

记者 张佳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