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素练风霜起,水墨亦作殊。”
他是国庆观礼台上的“两弹一星”功臣,更是知名书法家、书画家,还是一位不辍耕耘的艺术大家。
半个多世纪前,广袤苍茫的金银滩草原上矗立起了一座座绿色军营。从青海湖畔这片神奇大美的土地诞生的不仅有中国第一代核武器,还有更多根植于“两弹”精神成长起来的传奇人物,雷鸣东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,是第一批进驻金银滩核试验基地的老兵。
15岁特招入伍,雷鸣东成为国防科工委某基地体工大队一员。从戈壁荒漠的核试验基地到水草丰茂的牧场,整整七载光阴,留下了青少年时期的雷鸣东的人生印记,独特恶劣的自然环境也锤炼了他不屈不挠、勇往直前的个性品质。在以后的艺术成长创作道路上,雷鸣东始终难忘这一段人生经历。
多年后,古稀之年的雷鸣东先生重回当年吹角连营,坐拥者都是少将、中将军队高官,往年荒芜不堪的原子城已焕发新姿。老兵雷鸣东触景生情,感慨颇深,即兴赋诗一首,对当年艰苦奋斗的第一代核试部队作了系统的总结归纳,闻者热烈鼓掌,这首诗赋迄今被挂在当地军营的博物馆里。
“万趣融其神思”
在金银滩奋战七年,待到原子弹和氢弹试验爆炸,雷鸣东就复员回到地方,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河南大学美术学院,从此开始了艺术历程。
雷鸣东出身满族,书香门第,爷爷是大学历史学家,父亲是国学专家,母亲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。
在艺术这条道路上,父亲的影响对雷鸣东先生来说可谓是深远的。
他从小看父亲在书房里泼墨挥毫,耳濡目染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。父亲曾告诫他,“你是男子汉,要学习雄鹰的性格,雄鹰有时比鸡飞得还要低,但鸡永远飞不了雄鹰那样高,雄鹰一旦扶摇直上,便会搏击长空,可以在广阔的天空中任意翱翔。’”
正是因为牢记父亲的话,雷鸣东的艺术创作一直没有中断。他从5岁开始每天必须写5个毛笔字,这一规矩雷打不动,这也是他书画艺术基础扎实的重要原因。
雷鸣东长期临摹王羲之、怀素等书法大家的作品,将诸位前人的长处融入到自己的笔端,力求将字写得生动传神。他认为字如其人,书法艺术是把写字提高到艺术的高度,必须给人以美的享受。其他人把写字看作兴趣,但对雷鸣东先生来说,这是一种享受。
对于草书,雷鸣东力求完美,对于隶书,他遵循以下规则:“蚕头雁尾,雁不双飞。中敛旁放,体势开张。八分为体,扁方字型。逆笔藏锋,斩钉截铁。点划互带,结构紧严。”
书法不仅要有字力还要有字气。字力是每个字的功力,字气就是字的连贯性。雷鸣东先生说:“书法家要师承传统而又不拘泥于传统,求创新而不失法度,才能心有意态,笔有情分。”书到精妙处,雷鸣东便挥洒自如,任凭笔走龙蛇,信马由缰,一任天成。
雷鸣东先生以描绘花鸟虫鱼为主。古人作画时讲“气韵生动”“意在笔先”“画尽意在”。雷鸣东笔下的“鸬鹚”“紫藤”“小鸡”“鹌鹑”“水草” 等具象,是自然灵韵的笔墨之现。“遇之匪深,即之愈稀,遇之自天,泠然希音。”雷鸣东的花鸟画注重意境,即“画中有真义,韵外之致,味外之旨”,这种独特的晕染在他的画作中得以充分表现。
欧阳修说:“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家得之,览者未必识也故飞动迟速,意浅之物易见,而闲和严静,趣远之心难形。”对于雷鸣东先生的作品,一眼望之,艺术上的神韵油然而生,达成了真正“万趣融其神思”的境界。气象意阔,“寄至味于淡泊,索天趣于毫端。”
雷鸣东先生还将佛理融入笔墨,将禅意嵌入线条。他的画有一股禅味。雷鸣东先生说:“禅意画是中国禅宗特有的艺术,是中国画独有的艺术表现形式之一。修禅者用笔墨来表达禅道,思索如何引人入圣。”道行之而成,物谓之而然。道是通贯万物、浑然一体的。广广乎其无不容也,渊渊乎其不可测也。这种“基儒归道”的禅意风骨是他所追求的,也是画家所找寻的至上境界。雷鸣东先生将精神情愫融于构型间,这是客观自然造物所无法体现的。
得因于艺术创作,雷鸣东先生说自己现在快80岁了大脑也一点都没老化。
艺以载道 不懈探索
司徒空形容艺术的心灵是“空潭泻春,古镜照神”,艺术人格为“落花无言,人淡如菊,神出古异,淡不可收”。
雷鸣东先生性格率真、为人坦诚,军人的豪爽在他的身上都一览无余。他在刻苦钻研绘画技艺的同时,亦在不断地修炼自己的品行。他为自己设定的人生宗旨为:“淡泊为怀、豁达处世、情谊无价、笑对人生。”他将自己的工作室取名“三乐庐”,意即“恪奉父训,助人为乐;遵循母训,为善最乐;固守己训,知足常乐。”艺术将雷鸣东先生内心的善良本真的一面淋漓尽致地抒发出来,又再次反身映照在他的日常生活中。
雷鸣东先生的绘画依托着中华文化的深厚背景,在笔墨意趣间传达着他的精神境界和思想情感。“身所盘桓,目所绸缪;以形写形,以色貌色。”“自然山性即我性,山情即我情。”只有真正进入山水之境,才能加以设境,随笔而转,构思随笔而曲,而气韵行于其间。
艺术创作上,他成就颇丰,收获社会赞誉无数。他对自己却仍极为严厉,秉持的原则绝不改变。艺精人不懒,他几乎保留着军营时的作息习惯,每天早晨六点起床,一个上午写五幅书法。博闻强识,毫不放松。热爱生活的雷老先生有着超强的记忆力。
刚到北京,雷鸣东就被北大聘为客串教授。两年的时间,他就能把大小街头,二环至五环路口名字以及北京18个门的位置记得十分清楚。“已经很不得了的北大学子,也很难做到这一点。” 这是雷鸣东先生做事好强的一面。有的书法家只会一种字,画画也是如此。他会的东西却不止一样,包括书法,篆书,隶书,行书,甲骨文,还有画画等,样样精通。了解他的人,无不啧啧称奇。
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前夕,雷鸣东举办了以紫藤为主题的个人画展,此次画展汇集了雷鸣东历年来100多幅作品,同时在6个展厅展出。其国画作品《紫气东来》还被作为国礼,赠送给芬兰总理,作品紧扣“紫气东来,和谐平安”的奥运主题,堪称一绝。他还曾以中国文化、美术书法及体育代表团团长、秘书长或成员的身份,出访一百多个国家。
2012年应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邀请,雷鸣东在联合国举办书画展,书法《兰竹清风》被联合国收藏。2016年中华佛教书法展,雷鸣东的小楷书法长卷《金刚经》荣获唯一金奖。由中国美协主席刘大为任主编,雷鸣东任执行主编的大型画册《中国画三百家》,在全国新华书店畅销发售。
每有人提及这些成就,雷鸣东自谦地说:“既然当画家,要叫别人看得起。既然当书法家。你每个领域都做到精致。”
因为雷鸣东好强的性格,少时父亲时常给他敲个警钟。让他能够经受磨练。雷鸣东的父亲告诉他,99%的人,会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,但雷鸣东自认为不是这样的人。一路走来,老兵雷鸣东艺术精进,造诣深厚,集书画家、艺术家诸种艺术为一身,已成蔚然大家之风。
艺术作为一种外在表征,根基于艺术家的心境。只有神韵与内涵,外形与意图相切合才能达到下笔如有神的效果。雷鸣东成功地将艺术融于生命,完成了天地至极与“神与物游”的相应谐响,其勤勉治学、朴实为人,对艺术探索的不懈追求,又为艺术后学们提供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