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树人

熊丙奇专栏

从2017级开始，清华学生必须通过游泳测试，否则不能获得毕业证书，有特殊情况除外。清华大学这一新规近日引发热议。很多网友对此表达不同的意见，质疑清华此举是否妥当。

近年来，我国大学开设课程、出台校规，总会遭遇舆论的质疑。出现这种情况，有两方面原因。一是由于大学长期没有办学自主权，因此，在谈论大学的教育事务和学术事务时，舆论并不懂得尊重；二是有的大学，在行使自主权时，没有建立用好自主权的机制，存在行政领导拍板，不听取师生意见、不民主决策，以及违反上位法的问题。比如，设置课程，就由行政领导拍板，没有通过教授委员会和学术委员会决策；或者为方便管理学生，制订侵犯学生隐私权的校规。

对于属于学校自主权，且在自主办学时，有相应的程序和机制的自主办学行为，舆论应该学会对办学自主权的尊重。这是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非常重要的方面。当然，对于大学自主办学，舆论也要监督，但监督应该基于依法治校和民主决策程序层面，即观察、分析大学的自主办学决策是否合法、合规、有严密的程序，如果合法、合规，则不管其决策结果如何，应该给予支持，以此促进大学建立健全自主办学机制。因为，如果大学的自主办学决策，要得到公众都支持、肯定的“结果”，这就不属于自主办学，而属于迎合社会了，这样的自主办学，无法办出学校的特色与个性。我国《高等教育法》之所以明确大学有包括招生自主权、课程设置自主权、教学自主权在内的7项办学自主权，这是基于大学办学的属性而制订的。但遗憾的是，对于大学的自主权，社会舆论的认识，还停留在概念层次，真当大学行使自主权，自主选拔人才、自主设置课程、自主开展教学时，舆论却议论纷纷。这和舆论反对的行政治校其实没有本质差别，都是在干扰学校自主办学。有意思的是，之前北大已经把游泳作为必修项目，可能因没有媒体关注而没形成舆论热点，而这次媒体对清华的报道，令舆论颇为兴奋，这恰恰反映学校自主办学，不能受舆论干扰。

回到清华规定本科生必须学会游泳，否则不能毕业的规定上，这一规定从自主办学角度看，没有任何问题。首先，清华这一规定，是从学校的办学定位和办学传统做出的———90年前，清华就有类似规定。当然，舆论会质疑，以前有不意味着现在有就合法、合规。而清华自主决定学生的必修课，这是法律授予学校的权力，同时，学校也对此进行过论证。其次，清华针对游泳必修课，已设计了比较系统的教学方案，包括清华游泳课尽量小班教学，一般是20人；课上还设置有救生员。另外，针对部分患有慢性病、皮肤病甚至是恐水症或者肢体不适的学生，体育部将与校医院联动，进行提前筛查，学生提供的不适合游泳的证明只要经过认可，可免去必修游泳。再次，清华是从2017级新入学的本科生实施，这十分重要，因为如果这在学生入学后再提出，那可能会遭到部分学生的反对，事先不知道有这一规定，而在招生之前即提出这一规定，这可由学生自主选择，如果自认自己达不到这一培养要求，则可放弃填报这所学校。事实上，这一要求并不高，从已经把游泳作为必修课的学校实施情况看，只要投入锻炼，不会出现不能毕业的问题。

这也是发达国家大学保障自主办学的另一个重要机制，即学生自主选择。不要说每所大学在办学过程中对学生提出的毕业要求不同，就是招生录取要求也不同，同一个专业，有的大学会要求学生必须提供某一科目成绩，其他的大学的同类专业则可能提出另一科目成绩。在我国，这可能令学生感到为难，但在国外，大学自主招生，学生自由申请，这并不影响学生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，学生可结合申请学校的要求，进行中学学习规划，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。因此，在我国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过程中，还必须扩大学生选择权，这需要进一步推进升学考试制度改革，建立学生和学校双向选择的机制。

(作者系教育问题专家)